第二百七十八章 楼下六人 (第1/2页)
呆木再问:“你为何愿意与我做朋友?”
白雪道:“只因你是个人,一个还有人性的人。”
呆木一愣,道:“只要是个人,你都愿意和他交朋友。”
白雪道:“是的。”
呆木点点头,已经不再说话。
巫梦忽然道:“那么,你又为何肯上车來?”
呆木道:“不为什么。”他顿了顿,又道:“如果真要说什么理由,那么,只因我们是朋友。”
朋友,当呆木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,他只觉得自己的头发一麻,热血上涌,这或许是他生命中第一个严肃的说出这个词语,也是第一次属于他的朋友。
龟大爷突然道:“走吧。”
风从远山吹过來,远山又已被黑暗笼罩。
马车载着这样一**织着爱恨情仇的人,缓缓驶出了江山酒楼。
巫梦忽然道:“龟爹爹,酒楼的门沒锁?”
龟大爷道:“老子知道。”
他只是紧紧的抱着他儿子的尸体,他的儿子都死了,还要这酒楼做什么?
巫梦还要再说什么,白雪已经轻轻拉住了她。
一切都该沉默了,一辆马车远远的驶向黑暗。
黑暗中,风在沉沦。
沉沦的风低沉而忧伤,似乎带着深深的叹息。
风在叹息什么?
在叹息他们吗?
是在叹息人类之间无奈的残杀还是叹息他们之间火热的情感。
谁也不知道,谁也不会知道。
也许人间沉沦,愚昧混杂,可毕竟人间有爱,只要有爱,就有希望。
风还在叹息。
风从远山而來,到达红楼已只剩下细细的叹息。
伫倚危楼风细细。
这也是蝶恋花。
蝶恋花第一次踏进红楼的时候,是在那次忧伤与感动交融的厮杀之后的第三天。
白雪的心中曾经对红楼有过无数次的想象,毕竟那里是一带霸主巫月的栖身地,他设想着应当是光怪迷离或是刀山箭雨的城堡,而当他的马车第一次真正的驶进红楼所在的天之村时,他居然惊讶的发现,那里竟和杭州城并沒有太大的区别。
此时,朝阳刚升起,人间灿烂。
刚刚褪去一身露珠的青石板街道上,随处可以见清秀可人的小姑娘,她们或者手里提着小花篮,或是带着动人的嫣然巧笑,一双双莹白如玉的纤足套在生硬的木屐里,踢踢踏踏的走着。她们的笑仿佛将这清冷的初秋化作了温暖的春天。
街上更随处可见到摆摊的小贩,走过的货郎,傲倨的绸缎店,清淡的古董商行,黑瓦白墙,竟有说不出的平凡。
白雪清楚的感觉到这是真正的平凡,这些卖花的女孩真的是在卖花,摆摊的小贩也在卖力的吆喝,他并沒有感到一丝一毫的杀气,更看不出这些人有半分的作假。
这是一个真正平凡而普通的小镇。
谁也想不到苗王会住在这样一个地方,便连白雪也万万沒有想到。
“这里就是天之村?”
呆木回答白雪道:“是的。”
白雪确问道:“红楼就在这里?”
呆木道:“是的。”
白雪“哦”了一声,随着马车的摇晃慢慢的闭上眼睛,不知在沉思什么。
良久,他忽然又睁开眼,道:“他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
他是谁?
呆木知道,他回答道:“他是一个寂寞的人。”
白雪道:“寂寞?”
呆木道:“是,他是个寂寞的人。”
白雪知道,呆木不讲巫月的地位、财富、相貌、智慧、武功、野心、手段,偏偏讲的是一个寂寞。这是一个跟了巫月很多年的心腹说的话,白雪会记在心里。
“莫非每一个霸者,都摆脱不了寂寞?”
巫梦拉着白雪的手问道:“姐夫,你在说什么?”
白雪沉声道:“沒什么,我突然想起來一个人。”
他的心中想起來一个人,一个永远在黑暗中的人。
他是个平凡的人,面前摆着一口普通的箱子,静静的坐在荒野小庙里,在等待着。
巫梦道:“什么人?”
白雪道:“沒什么人。”
巫梦撅起小嘴,哼了一声,道:“讨厌姐夫!!”
白雪已不再说话,他也看到了前方,前方一条很长很长的青色石板路延伸到尽头,整洁干净的石板路上犹如铺盖着一层月光。明明是朝阳,可白雪已觉得那是一个月的世界。
蹄铁“哒哒”的敲击在石板路上,洒下一片干净的乐章。
前方,那是一个很大的院落,一幢小小的红楼矗立在院子后面,朱红色的雕漆在朝阳下显得那么的沉重而庄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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