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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百六十八、美妇人雌伏认主子,新刺史得他人嫁衣裳

二百六十八、美妇人雌伏认主子,新刺史得他人嫁衣裳 (第1/2页)
  
  “她好像很怕你。”
  
  夜,检察院。
  
  欧阳戎走出病房,来到长廊上,容真正俏立栏杆前,背身等他,忽而开口。
  
  “啊,什么怕我?谁?”欧阳戎表情愣了下问。
  
  “裴会长。”
  
  容真转过身来,眼睛直视欧阳戎,语气郑重。
  
  “有吗?”
  
  “嗯。”
  
  容真点了下头,轻声:
  
  “你刚刚靠近说话,她就浑身打摆子,这些细节瞒不住本宫,而且裴会长虽然没怎么看你,但是注意力应该一直在你身上,很在意你反应。
  
  “那细微动作透露出的情绪,怕你应该仅次于怕月亮了。”
  
  欧阳戎听完,轻笑了下,背手身后,走到容真身旁的栏杆处,遥望长廊外的夜色。
  
  容真看见他神态自若,玩笑语气:
  
  “这么看,说不定,刚刚她不是被月光吓坏的,是被在下吓坏的也说不定。”
  
  容真目光从他身上挪开,摇了摇头:
  
  “恐月症不是假的,但怕你也是真的,这位裴会长应该是怕你打击报复她,本宫打听过一些。
  
  “之前伱被贬司马,林诚、王冷然上位后,你一直压着的星子坊旧房改造一事,被他们解禁,裴会长和已故的沈炳强趋炎附势,巴结上去,当他们的马前卒。
  
  “裴会长应该是知道得罪狠了你,现在你不仅升官刺史,还执掌生杀大权,她自然怕你打击报复,此乃人之长情。她并不知道你之宽宏,乃正人君子,公事公办,不计前嫌。”
  
  欧阳戎听完,不由叹息:
  
  “很有道理,还是容女史考虑的周全。”
  
  容真微微歪头想了想,小声道:
  
  “一直让她担心受怕也不好,你这几日多过来看看,表明态度,缓解误会,安抚一下,别让她瞎猜。刚刚你那般平静脸色,只要是人都会怕的,更何况还是她这种八面玲珑、心思敏感的商妇……”
  
  “好。”
  
  欧阳戎看着面前时刻为他着想、耐心叮嘱的宫装少女,点了点头。
  
  少顷,他却话锋一转:
  
  “饿了吗?”
  
  “什么?”
  
  容真略怔,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  
  “我问,你饿了没?”
  
  “饿……吧。”
  
  “什么叫饿吧?容女史自己都不知道饿没饿吗?”
  
  欧阳戎失笑摇头,转身暂离:
  
  “等等,六郎在马车那边,我让他把鸡汤送过来,容女史尝尝,这乌鸡山药红枣汤,是婶娘亲手熬的,刚出炉不久,还热乎呢……”
  
  容真语气有点怪的问:“你专门让你婶娘熬制,带给本宫的?”
  
  欧阳戎却诚实摇头:
  
  “不是,是婶娘给我熬的,本来准备带去江州大堂,和六郎、元长史分着喝,半路得知了这位裴夫人醒了,就顺路带了过来。”
  
  似是没看到面前宫装少女板起的俏脸与逐渐朝下的嘴角,他笑了下说:
  
  “容女史不是说,要表明态度,安抚一下吗,正好让六郎送点鸡汤过去,给她补补。
  
  “不过咱们也尝点,容女史饿的话,正好不是?咦,容女史身体不舒服吗?怎么脸色不太好……”
  
  欧阳戎说到一半,发现这位女史大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,小声问。
  
  “没。”容真耐心极好的问:“欧阳刺史说完了?”
  
  “额,应该说完了。”
  
  “哦。”
  
  容真点了点头,转身走人,丢下一句:
  
  “本宫不饿,不喜欢公务期间吃喝,欧阳刺史慢慢喝吧,可以送点给裴会长去,随你。”语气冰冷疏远。
  
  “……”
  
  欧阳戎目送这位喜怒无常的女史大人背影消失在拐角,不过也算是习惯了,摇了摇头。
  
  他转身看了眼病榻方向。
  
  “恐月症吗……有意思。是更怕月呢,还是更怕我,被哪个吓晕的……算了,其实都一样。”
  
  欧阳戎拍拍袖子,背手身后,踱步离开。
  
  去找燕六郎送鸡汤去了。
  
  须让燕六郎亲自送到她手上。
  
  ……
  
  裴十三娘之醒,让监察院忙碌了一阵子。
  
  作为星子湖大佛倒塌凶杀案的头号目击证人,容真等一众女官不想放弃,围绕她盘问了很多事情,却一无所获。
  
  裴十三娘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能够独独存活下来。
  
  若说她是蝶恋花主人的同伙,未免太明显了些,况且要真是如此,想掩盖这点也很简单,只需要弄些小伤,或者把沈炳强的命也留下,和她有个伴,只死卫少奇、林诚、王冷然三人……
  
  毕竟活两个,总比仅活一个,低调一些。
  
  可没有如果,事实就是如此。
  
  在反复确定裴十三娘身世清白、没有杀人动机过后,容真等女官们只好把目光放在排查沈炳强曾经得罪之人、或是裴十三娘曾经施惠之人上面。
  
  这又是一项大工程,案情进展再次慢如龟爬。
  
  不过,经过锲而不舍的努力,容真还是得到一份相对详实的口供,明确了关键的一点:
  
  那一轮澄蓝明月形态的鼎剑,确实最先从佛首的面部钻出来的。
  
  这愈发支持,欧阳戎与容真曾经商讨出的那個可能,也就是鼎剑最早是藏在佛首内,而蝶恋花主人或是依靠青桐面具变身躲过琴音,或是隐君食用的龟甲天牛的隐身神通,这符合逻辑……
  
  隐隐有了方向,容真再次忙碌起来。
  
  而结束春节假期的欧阳戎,翌日入主了江州大堂与刺史府,着手处理堆积如山的事务。
  
  借助替欧阳戎送鸡汤安抚的理由,燕六郎留在了监察院,裴十三娘被女官们审问的时候,燕六郎也在一旁,甚至还提了不少令女官们觉得有用的建议……
  
  这日下午,忙了大半天的欧阳戎,走出了刺史府。
  
  他登上马车,闭目端坐,有些疲惫的揉捏鼻梁,轻声:“去星子坊逛逛。”
  
  眼下的星子坊,包括星子湖工地在内,有大片的原先贫民窟建筑腾空,被强买强卖后,夷为平地。
  
  这些地皮一小半在刺史府手里,剩下的大都在裴十三娘等扬州豪商们手中。
  
  欧阳戎掀开车帘一角,缄默注视外面大变样的青羊横街等街道。
  
  他突然想起上次燕六郎问他的话。
  
  这里该怎么处理?
  
  “怎么处理……这不是有手就行吗,多简单的事?骂名都被他们背完了,留下这一大片干干净净的地皮,就差在它们上面手把手的建好新屋,两手奉上给我了,欸……”
  
  欧阳戎叹了口气,表情有点不好意思。
  
  他一开始上任浔阳城时,其实一点也没折腾星子坊的野心,因为过大于益,这种城市贫民坊的存在,自有它的意义与运作逻辑,强行纠正,只会让问题换一层皮,摇身出现在别处。
  
  可现在,王冷然等人大胆触碰禁区,不惜背负骂名,强行推进,正好打开了星子坊的局面,留下了很好的遗产给他……不过,此前被王冷然与刺史府损害利益、强压下去的星子坊百姓们,还需要欧阳戎现身安抚,以“青天”的身份出场。
  
  不过,怎么有种无良官府又唱黑脸、又唱红脸套路的既视感?可现在星子坊已经到了这一步,自然不能倒退,不然损失更大,他只好勉为其难的把这颗王冷然渴望许久的政绩桃子给摘下来了……
  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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