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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百七十三、礼折上的熟悉名字(感谢“最爱东山晴”好兄弟的萌主!)

一百七十三、礼折上的熟悉名字(感谢“最爱东山晴”好兄弟的萌主!) (第1/2页)
  
  雨。
  
  雨滴砸伞。
  
  砸墙。
  
  砸青石板。
  
  砸黛色的屋檐。
  
  也砸枝头粉白的梅花。
  
  水滴砸在上面,跳跃四溅。
  
  四溅成一处处水雾,水雾连成一片。
  
  从高处往下看。
  
  这座粉墙黛瓦的庭院,烟雨朦胧。
  
  朦胧水雾之中,有一把撑开的圆伞。
  
  圆伞如烈焰般鲜红,在雨中缓缓移动。
  
  就像是一座下雨的池塘里,一片火红别样的荷叶漂流上岸。
  
  红伞缓缓移动到庭院中央的一处屋檐下方。
  
  屋顶的雨水被中式的屋檐汇聚流下。
  
  檐瓦与下方的台阶中间,宛若悬挂了一张水帘。
  
  水帘后方,有一位穿桃红色齐胸交领襦裙的小女郎,跪姿典雅文静的跪坐在茶案后方,垂目翻书。
  
  小女郎及笄芳龄,梅花点额,桃红的襦裙匀称贴身,衬出初显窈窕的腰臀弧线。
  
  上衣短襦外,还套有一件刺有绣文的墨黑缦衫,映衬出内里的那一点桃红。
  
  层次感的穿搭令人眼前一亮。
  
  视线上移,乌黑柔顺的秀发扎成垂鬟分肖髻,圆润的鹅蛋小脸,典雅淡妆修饰,配上眉心那一点梅红之纹,又显得贵气十足。
  
  江南古镇,从不乏朦胧烟雨。
  
  梅林深闺,也不乏轻盈之媛。
  
  包子脸小侍女一手撑伞,一手搂着怀中满满一叠礼折子,一步跨两级的迈过台阶,进入屋檐下。
  
  她侧身收起红伞,抖落成串水滴。
  
  红伞斜倚在木门旁。
  
  一叠礼折子被放在廊上的小茶案上。
  
  门前,彩绶浅浅弯腰,两手拧紧湿漉漉的鹅黄裙摆,麻花似的扭出一手心的凉溲雨水。
  
  她回望屋外雨幕,小嘴嘀咕几声,转脸朝一旁听雨读书的女郎不好意思道:
  
  “抱歉小姐,刚刚在夫人宅子里瞌睡了下,小姐走的时候怎么不叫下奴婢呀,还以为小姐要与夫人说很多话哩,唔那会儿刚吃完午饭,容易瞌睡……”
  
  彩绶懊恼挠头,脑海里现在还是不久前瞌睡醒来时,睁眼发现夫人与夫人宅子里的姐姐们似笑非笑看着她的情景。
  
  脸上婴儿肥的包子脸小侍女沮丧问:
  
  “小姐,彩绶是不是很笨,只会吃和睡觉,就和猪一样。”
  
  茶几后,苏裹儿手肘倚桌,低头翻书。
  
  她摇摇头,轻声宽慰:
  
  “不要因为睡懒觉而感到自责,因为醒着也创造不了什么价值,若能从抛掷光阴中获得乐趣,就不是抛掷光阴。
  
  “你,已经活得很充足了。”她点点头说。
  
  “……”彩绶。
  
  聊天时,就怕空气突然安静。
  
  而彩绶是脑袋转了两下,才嚼完小姐的话,发现小姐又把天聊死了。
  
  彩绶鼓了鼓嘴,决定一百个呼吸内都不理小姐了,哼。
  
  虽然按照以往的经验,她不理小姐,小姐也不会理她,小姐从来都是不主动找话,都是她嘀嘀咕咕去问些笨笨的问题……
  
  反应过来这些,包子脸小侍女愈发心情沮丧了。
  
  “哎。”
  
  生活不易,彩绶叹气。
  
  她弯腰拧干了湿漉裙摆,擦了擦手,小姐不说话,彩绶便只好在屋子里空转悠了两圈,也不知道干嘛。
  
  终于,她忍不住转过头,悄悄观察起了同一屋檐下的小姐。
  
  女郎妆靓,颦眉掩卷,独坐檐下。
  
  檐外,是绵绵雨幕。
  
  彩绶总觉得小姐侧身听雨的剪影,饱含美人韵味。
  
  对于美人之韵,光是人美,还是不够的。
  
  因为这世间美丽的女子并不少,平民家也有,苏府的丫鬟中就有不少漂亮的。
  
  但谁能比得上自家小姐?
  
  抛开天生自带的贵气不谈,这种美人之韵,是与才气伴生的,而才气来源于书,来源于闺中学识。
  
  这个时代,女子识字本就自带一种儒风。
  
  更遑论,弹琴、吟诗、围棋、写画。临池、摹帖、刺绣、织锦……彩绶印象里,自家小姐就没有不会,样样精通。
  
  小姐清雅,每日懒起,所做之事,皆有文韵。
  
  春煎新茶、夏晓看花、秋日咏絮、冬护兰荪。
  
  晴日焚香沐浴,雨时阅书描画。
  
  偶尔午憩懒起,扑蝶逗猫,或染红指甲,教鹦鹉念新诗。
  
  只是有时,小姐也会像眼下这样。
  
  忽而掩卷,娥眉微蹙,手握书卷,抵埋胸前,凝眸远望檐外烟雨。
  
  眉目间,韵着一股徘徊难散的忧郁。
  
  也不知凝眸处是又添一股新愁,还是常续一段旧忧。
  
  每当见到这一幕,彩绶便觉得小姐的身影有些陌生。
  
  从前与她一起长大的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姐,身影似乎渐行渐远了。
  
  取而代之的,是小姐现在让她有些琢磨不透的平静眸子,熟悉又陌生。
  
  只是,彩绶也不知道小姐到底成天在想些什么心事。
  
  真的值得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女郎,如此愁上眉头吗。
  
  这江南古镇、深闺大院的闺中生活,慢哉悠闲。
  
  老爷夫人还有大少爷对其都倾尽偏爱,家宅和睦。
  
  以后再随心意,择一如意郎君,能疼人爱人,婚后幸福,悠哉销日,岂不圆满。
  
  外面多少女子求之不得。
  
  彩绶锁眉不解,小脑袋瓜子似是想不过来,又手指挠了挠歪斜的双丫鬓。
  
  循着此刻苏裹儿的眸光,朝檐外雨雾望去,似是洛阳方向。
  
  唔,难道小姐是憧憬神都洛阳那万国来朝、繁花似锦的盛世气象?
  
  倒也稍微能说的通。
  
  彩绶依稀记得,老爷夫人他们好像本就是关中人氏,只是当年似是家道中落,从神都洛阳匆匆迁来这偏居一隅的江南道,只是那时,小姐才刚刚出生……
  
  “这两日怎不见谢姐姐人影?”
  
  苏裹儿头不回的忽问。
  
  没去看似是在偷瞄她的包子脸小侍女。
  
  彩绶回过神来。
  
  咦,是小姐主动找她说话的!
  
  她歪头想了下,好像已经过了“不理小姐的一百息”,算术不太好的小丫头立马坐回小茶几边,迅速脆声答话:
  
  “小姐,谢小娘子出远门了,奴婢听漪兰轩的丫鬟秀春说的,昨天上午,奴婢也瞧见谢小娘子匆匆回来,收拾东西匆匆出门来着。”
  
  “是吗,出远门……”
  
  苏裹儿望了一眼屋檐外面,远方是在烟雾中若隐若现的青山轮廓。
  
  她忽然有一点羡慕谢令姜。
  
  可以随时随地,说走就走。
  
  而同是及笄之龄,有的人却宛若金丝雀一般困在笼中。
  
  哪怕稍微离开一点笼子,都会引来无数道目光注视,甚至可能触怒某个设立笼子的女主人。
  
  而金丝雀也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,所以做事时都会多一层格外的思量与小心翼翼。
  
  因为她不是为她一人而活。
  
  金丝雀生活在无数或明或暗的笼外目光下。
  
  需要瞻前顾后,时刻注意言行举止。
  
  所以苏裹儿有时候其实挺羡慕来去自由的谢令姜,她有一个开明的大儒阿父,也无来自家族的负担压力……
  
  当然,这些话,苏裹儿自然从不会对谢令姜或者其他人讲,哪怕是贴身丫鬟彩绶。
  
  可世间就是有很多事,像这一样的脉络:
  
  你清楚的知道自己永远做不到这样的事,也成为不了这样的人,但是遇到这样的人后,便会隐隐吸引你去靠近谈话,渐渐成为闺蜜好友。
  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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