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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百一十一、谢令姜:我是替大师兄问的

一百一十一、谢令姜:我是替大师兄问的 (第1/2页)
  
  夜阑人静。
  
  黑沉沉的夜色,仿佛无边的浓墨涂满天际。
  
  苏府深宅,有两座毗邻的闺院。
  
  一座匾名漪兰轩,一座匾名梅影斋。
  
  前者栽兰,后者植梅。
  
  两院相距极近,俩堵院墙之间,近一条三步宽的青石板甬道,从高处往下望去,就像一线天般。
  
  梅影斋内,有虫鸣数声,一座闺楼沉眠漆黑夜色之中。
  
  闺楼二楼,门、窗、壁板皆名贵楠木制成,家具古典,有一排排书架,窗边有一座空荡荡的美人榻,二三书册零落枕边。
  
  房内一处处细节,无不显露出闺房女主人手不释卷、慵懒娴雅的性格。
  
  里屋内,月光无法光临之处。
  
  一座极富雅韵的绣床静静坐落,刺绣的床帏、罗帐一应俱全。
  
  悬有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的纱帐,遮住了床内光景。
  
  然而只有苏裹儿知道,这纱帐颇为特殊,从里往外望去,却可以看见外面大致景象。
  
  苏裹儿又一次深夜自然而然醒来。
  
  她又梦见了那位低眉的老相士与其箴言。
  
  苏裹儿身子微卷,抱绣被侧身,清冷眸子透过纱帐,望向不远处的半掩轩窗,朦胧望见了窗外的景色。
  
  似是余光瞥见某道熟悉的身影。
  
  苏裹儿眉儿微聚。
  
  她无声抿了抿有些干燥的红唇。
  
  旋即,一只修长玉手从帐隙伸出,挽开纱帐,一双裙下的长腿曲着小腿探下床来,被淡粉足袜包裹的两只雪糕似的小脚,试了两次才碰到床下的绣花鞋。
  
  有女郎趿鞋懒起。
  
  臂弯裹了一条毛毯,走到轩窗旁,歪头抬眸瞧了眼隔壁屋顶上的月下孤影。
  
  苏裹儿驻足片刻,忽然完全推开了两扇窗扉,爬上窗台。
  
  原本模样淑雅娴静的梅花妆女郎,宛若一只敏捷猫儿,翻出阳台,轻车熟路的登上屋顶。
  
  此处屋顶的房檐与隔壁屋顶房檐之间,那一线天似的间隙,她瞧也没瞧,甚至没有犹豫,轻盈跃过。
  
  瞧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,无比熟练,连一块屋顶的瓦块都没有碰落。
  
  若是楼下陪房里某个呼呼大睡的包子脸小侍女此刻就在这里,那瞧见后她定然会揉一揉眼睛啊嘴说:“唔小姐又飞了……”
  
  苏裹儿轻裹薄毯,来到漪兰轩的屋顶,走到俏颜发呆的谢令姜身旁,也不嫌弃屋檐灰尘,泰然自若的坐下。
  
  二女并肩坐在屋顶。
  
  她们头上,一颗颗亮闪闪星斗,镶嵌在黛色夜幕上。
  
  群星间又有一轮明月孤挂,像一枚熠熠生辉宝珠。
  
  谢令姜忽觉这轮月亮像极了大师兄送她的那一枚夜明珠,只可惜现在还没要回。
  
  这时,苏家小妹毫不客气的朝身旁似是出神的谢令姜伸手,淡问:
  
  “酒。”
  
  后者轻轻摇头。
  
  从刚刚苏裹儿登上屋顶,再到现在走来坐下讨酒,谢令姜全程都没有去看她。
  
  苏裹儿不禁侧目看去。
  
  只见,谢令姜单手抱膝,孤坐月下,右手抓着一壶袖珍版小酒坛。
  
  她歪头遥望远处某座梅林旁的漆黑院落,俏脸似是发呆,而手中小酒壶那贴有红纸的一面壶身,都快要触碰到女郎的皙白脸蛋。
  
  而坐在斜坡的屋顶上,保持屈膝的动作,她一双健美的大长腿用力抵住了本就鼓鼓实实、浪费布料的宽广胸襟,压得有些变形了。
  
  甚至从腿沿溢出来的规模,在首先排除了自己的苏裹儿看来,都比彩绶还要大了。
  
  而这一切,谢令姜像是懵然未觉,倒映星光的眼眸默默注视梅鹿苑方向,
  
  苏裹儿默默收回目光。
  
  “就自己喝的话,会很没意思的。”她盯着月亮,目不斜视道。
  
  谢令姜摇头,“没酒了。”
  
  她将手中酒坛默默放下,长吐一口气。
  
  苏裹儿撇嘴,“那还手里捏着个酒坛干嘛?望梅止渴?”
  
  谢令姜置若罔闻,忽转头说:“有些酒,能消愁,而有些愁,又能消酒。”
  
  “……”苏裹儿。
  
  “你不懂。”谢令姜轻轻摇头。
  
  二人间安静了会儿,她又转头问:
  
  “那篇归去来兮辞找到了吗?”
  
  苏裹儿轻叹一声:
  
  “可能被烧了,不是百年前的那次莲花塔失火,就是后来那次重修的功德塔失火,反正现在看,很难能遗留下来了。”
  
  谢令姜点点头,“这东西对你很重要?”
  
  苏裹儿沉默了会儿,仰脸望月道:“留给苏家的时间不多了。”
  
  谢令姜看了眼她道:
  
  “这些话,苏伯父、韦伯母来说才是,你个待字闺中的小姐倒是操心的多。而且,这两者又有什么关系?”
  
  苏裹儿转头问:“伱信命吗?”
  
  “不信。”
  
  顿了顿,谢令姜望着远方,目不斜视说:“师兄也不信命,他说事在人为。”
  
  “所以你也跟着不信?”苏裹儿斜了眼她。
  
  “不是,只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。”谢令姜垂眸。
  
  她转头认真道:“其实现在这样平平安安也挺好的。”
  
  苏裹儿移开目光:“或许吧。”
  
  二人间无声了会儿,只有夜风呼啸,苏裹儿紧了紧披身上的毯子。
  
  谢令姜好奇问:“你是不是快要生辰了?”
  
  “你怎么知道?”
  
  “我见府内一些丫鬟下人最近忙了起来,好像是给你操办降诞礼。”
  
  “嗯。”苏裹儿随口道:“无非就是又要来一些亲戚或生人,吵闹一阵。”
  
  谢令姜失笑。
  
  你家那些远方亲戚可个顶个的不简单。
  
  不过这话她倒是没说,保持某种默契。
  
  苏裹儿的心思很明显在别的事情上面,她转头道:
  
  “过了这月十五,你找个空闲,陪我再去一趟东林寺。没有你作借口,阿娘不放心我出门。”
  
  “是你去了太多次了。”谢令姜摇摇头,又奇问:“为何是过了这月十五,不是还有半旬时间吗?”
  
  苏裹儿撇嘴道:
  
  “那些东林寺的和尚净不学好,要在十五整个什么求姻缘的庙会,忽悠些信男善女过去烧香祈福求姻缘。
  
  “这几日听说在预热呢,山上看来是要热闹一阵,十五之前还是别过去为好,万一被阿娘阿父他们误会些什么,就不好了。”
  
  “姻缘节庙会……”
  
  谢令姜脸色一怔,嘀咕了一句,不动声色问:“东林寺求姻缘很灵?”
  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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