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 无可挽回 (第2/2页)
“叛徒和嫌犯,这有什么区别?”坐在他旁边的阿列克谢翻了个白眼:“反正一旦被抓到克洛维城,上了法庭,怎么定罪还不都是他们一句话的事?!”
“恰恰相反,还真不是那么简单。”
于连双手扶着桌子,一边沉思一边解释道:“虽然陆军部的人有权将我们抓起来,甚至理论上还能给我们安置罪名,但判刑的法庭和剥夺我们军衔的权利,则是在枢密院和陛下本人手中。”
“所以只要陛下和枢密院的贵族们不觉得我们和总司令是叛徒,那陆军部的人再怎么叫唤也没用对吧?”利欧不确定的看了看其他人:
“也就是说这件事…还有翻盘的机会?”
话音刚落,彼此面面相觑的军官们包括卡尔本人,齐刷刷的看向了同一个方向。
“确实如此,但我也建议诸位别太乐观。”
房间的角落里,衣装凌乱的法比安抱着肩膀,低头小声道,故意避开了众人的视线:“毕竟这次我们的敌人,可是整个陆军部啊。”
军团副司令的话语在墙壁间回荡,明明只是勉强能听清,却沉重的仿佛洪钟大吕,重重砸在所有人的胸口。
“整个陆军部…那又怎样?!”
阿列克谢勐地起身,有些迷茫的看向法比安:“连圣战军我们都打赢了,还怕一群躲在大后方吃闲…你别拉我!”
被甩掉右手的诺顿看了看周围投来的目光,只能讪笑两声。
“是啊,与整个陆军部为敌又能怎样?”军团副司令微微颔首,依旧没有睁开眼睛:“阿列克谢·杜卡斯基中校,您出身帝国不明白其中的关键,这一点我完全可以理解。”
“这么说吧,在帝国境内,你可以惹恼某位领主,某个公爵,甚至是皇帝本人;这没什么,因为他们的权力范围是有限的,只要不在他们控制的领地,或者躲开他们派来的人,你就能安然无恙,甚至成为其他人的座上宾。”
“但无论如何,你不能触怒整个‘骑士’阶层,至少不能做出会让所有骑士都对你除之而后快的行为,那是真正的自寻死路。”法比安略微提高了嗓音:
“在帝国是骑士,在克洛维…是陆军,或者说所有从事这个行当的人;惹恼了陆军部,就是惹恼了十几万克洛维常备军,外加至少两三倍这个数字的征召兵团。”
阿列克谢一怔。
“当然,大多数情况下这种事情并不会发生,毕竟就算都是军人,彼此之间也未必见得团结一致,矛盾重重才是正常现场;至于陆军部…他们也不能完全代表全体陆军的利益,甚至很多时候和下面的军团还有利益冲突。”法比安叹了口气:
“但这次是个例外。”
“唉,为什么?”阿列克谢不理解:“我们也是从征召兵团起家,费尽千辛万苦才成为常备军的,也没有抢谁的名额,或者触犯到谁的利益吧?”
“恰恰相反,我们这群人存在本身,就是对他们利益最大的触犯。”法比安轻蔑一笑:
“从征兆兵团到拥有常备军的编制,足以让所有征兆兵团的军官们眼红到想要杀人了。”
“而成为了常备军团,我们又等于挤占了一大批常备军老兵的编制,毕竟钱袋子在枢密院手里,就算因为我们编制多出来几千人,预算也不可能真的立刻增加一个常备军团的规模。”
“何况从瀚土战争,到尹瑟尔王庭之战,再到后来殖民地的独立战争,真要按军功算,风暴军团多多少少已经两次正面击败帝国的军团了,而本土的常备军这两年可以说毫无战果。”卡尔也叹了口气:
“虽然这里面有不少其他原因,但换成谁能轻易咽下这口气?”
“再加上我们的总司令大人,一开始起家就是靠的陆军最讨厌的弗朗茨家族提携,从一个小小的上尉不到三年时间,就变成了准将。”利欧也是深有感触:
“别说其他人了,我最初见到他的时候,也都眼红的恨不得给他一枪子儿!”
“各种因素混杂之下,现如今的风暴军团在陆军内已经是人人喊打的状态。”法比安总结道:“只要陆军部稍微拱火,就能轻易的利用我们团结起十几万克洛维大军。”
“我们这群人,就是最好的活靶子,最好的祭品——让风暴军团变成克洛维罪人,就能令克洛维陆军达到前所未有的团结!”
“那我们要做什么?”阿列克谢终于有点儿慌了:“总不能真的被陆军部的人抓回去,上法庭审判吧?”
“这个…部分取决于我们自己。”法比安抬起头,和对面的卡尔对视了一眼:“如果诸位能够下定决心,脱离风暴军团回到自己过去待的地方,要不然干脆退伍的话,陆军部想来应该不会过分为难。”
“不过以大家对总司令的忠诚,这种事情应该是不会发生的,所以事情就来到了第二环节——要怎么做,才能避免最坏的结果。”
“要我说,就不用那么麻烦!”一脸不耐烦的利欧轻哼声,阴恻恻的看了看众人:“既然他们也是初来乍到,塞西尔家族也是站我们这边的,干脆……”
“等一下!”
强作镇定的卡尔赶紧开口打断,脑袋嗡嗡的:“我觉得这种过于极端的计划,还是当成杀手锏留到最后比较合适——当然要是不用那就更合适了!”
“我赞同,如果陆军部的人公开死在了北港,我们和塞西尔家族的联盟很可能就要无法维持了。”诺顿点点头:“恰好相反,我们必须竭尽所能,确保他们的安全,避免背负暴力抗命这种明确违背法律的行为。”
“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?!”阿列克谢显得相当烦躁:“再等到今天晚上,我们可能都要被抓起来了!”
“是啊,一旦被送上法庭,事情可就无法挽回了。”法比安若有所思:“对我们是如此,那……”
“对他们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