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25 为星辰击坠(下) (第1/2页)
罗彬瀚静静地坐了一会儿。他听见附近的树荫里有鸟鸣啁啾不绝,日光如熔金覆在水上翻滚,远处依稀还能听见那对情侣的笑声。今天本来可以是个很美好的日子。他叹了口气,把手伸进身后的背包里。
「你没完了是吧?」他没精打采地说,「好吧,看来还得有第三回合。」
「不意外吗?」
「是不太意外。」罗彬瀚从包里抽出挂袋,「我是听说那把刀能干掉你,也亲眼看着你烧起来,从理论上来说你是该完蛋了。可我就是觉得你没那么容易搞定。你是从灰烬里重生的?看来这刀没有他们吹得那么厉害嘛。」
「重生?不是的。那把刀上的火是可以杀死我的。」
「真有趣。」罗彬瀚说,脑袋里开始琢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,「我还以为你真是杀不死的。」
「虽然是可以这样说,但这种保护是从因果层面起作用的。从作用机制上能够消灭我的事物从来就不少,只是,因为不能产生杀死我的结果,这种武器不可能有机会对我施展。如果武器使用者真的有击中我的能力,那么在这个人和我冲突以前就会遭遇意外了。」
罗彬瀚停下掏刀的动作,侧头想了一想。「那手臂不是你的。罗得当初能变成另一个人来敲门,他当然也可以模仿成你……可罗得已经死了。科莱因?」
「不是还有第三个人吗?」
「我还以为那人不重要呢。那么无聊的一个家伙,我连他的名字都忘了。」
「你忘记的人只有他吗?」
罗彬瀚皱起了眉,他非常确定从那所监狱里失踪的人只有三个。「随便你怎么说吧,」他索性把挂袋丢到一边,「你还活着,我这一个月全白干了,真是让人难过——不过这世上白干一辈子的人也有得是呢!也不差我一个。可你现在又跳出来干嘛呢?终于准备干掉我了?」
「我从来没有打算杀你。」
「啊,原来你是专门来给我打工的。」
「这是周雨和我哥哥的交换条件。只要他还在履行看守者的职责,与我哥哥有关的一切力量不能够危害你的生命。」
罗彬瀚情不自禁地翻了个白眼。也许昨天以前他还会装模作样地感动一下,但现在他只想立刻把周雨的脑袋摁进鱼缸里泡一泡,问问这白痴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。谁会这样办事?像这种消息最后竟然要等到周温行来告诉他!
他尽量叫自己别冒火,因为不管怎么样,眼下这算是一桩大好消息。「这么说来,」他抱着手说,「你确实不能拿我怎么样咯?除非你去绑架我的家人,就为了折腾我玩。」
「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呢?」
「问得好,我也纳闷你干嘛老纠缠我。不过都随你的便吧。昨天我刚知道了点新消息,比如说你种在月亮上的东西根本用不着我担心,再比如说原来你连周雨都打不过——嘿,我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什么都不用做啊,连加班费都用不着给你。」
「是周雨告诉你的吗?」
「是啊。怎么了?他把自己高估了?」
「那也没有。对于他来说,我和那朵花确实构不成威胁。」
罗彬瀚突然感到有点不安。这东西未免承认得太轻松了。可是他也没法就此判断什么,因为对方向来就是这么一副态度。他尽量不让自己面上露出怀疑与警惕,而是无聊地打了个呵欠。「我准备去周雨那儿走走。」他满不在乎地问,「你还打算跟着我去?我可不保证他也欢迎你啊。」
「我是来跟你告别的。」
「啊!真的?」罗彬瀚假装欣喜地说,「走就走呗,还打招呼呢?搞得我们很熟似的!」
「嗯,因为要感谢你。」
「谢我给你一份没有休息日的工作?用不着。我们当老板的天生就是这么爱做慈善。」
周温行突然抬头望向天空。罗彬瀚紧随着他的目光,意识到他是在找太阳的位置。这样一具阴气森森的行尸走肉竟能直视烈阳,或许说明许多鬼怪故事只是人们的一厢情愿。他虽然站在桂树枝叶的阴影里,星星点点的明黄光斑还是漏在他身上。太阳和白昼并不是所有死亡的敌人。
过了一会儿,周温行把目光收回来,然后说:「时间到了。」
「你得赶车去火葬场了?」
「周雨就要死了。」
罗彬瀚抬了一下眉毛。这句话并没叫他有太强烈的感觉,因为这又不是对方头回玩这种把戏。上次也是在一个喷泉旁边,这家伙向他暗示蓝鹊有生命危险。那时好歹还有几根蓝鹊的藤蔓头发作为证明呢!
「你还真是没活儿了。」他说,「认真的吗?指望用同一个招数耍我两次?」
周温行只是站在原地微笑,倒也没凭空变出一把周雨的头发来。罗彬瀚慢慢放下双手,不再抱着揶揄讥笑的态度。但他仍然不觉得这是真的。唯独不可能是周雨。
「好了,我可没兴趣再应付你。」他用赶苍蝇般的语气说,「你要是说别人的名字我还真得担心一会儿,毕竟她们今天都不在我眼前。可是我昨天就见过周雨,他还活蹦乱跳的呢!怎么?你给他上班的地方投了定时炸弹?还是你突然又长新本事了?」
「为什么总觉得是我做的呢?最想要杀周雨的人从来都不是我啊。」
「啊对了,我差点忘了你还有个叫赤拉滨的同伙。」
「那个人不是我的同伙,只是被他自己的组织派遣过来的观察员,主动找到我想要收集资料。虽然我没有细问,大概他也不是什么战斗人员,只是个痴迷于原种研究的学者而已。」
罗彬瀚越听越糊涂了。他满头雾水地望着对方。「是你在那张卡片上写了他的名字,你还同时写了洞云路206号的
「不这样的话,你很难及时把东西交给周雨吧。」
「什么?」
周温行又一次抬头往天上看。这次罗彬瀚不知道他在看什么,那里似乎只有一片无尽的虚空。他望着虚空说:「要杀周雨的人是冯刍星。」
罗彬瀚张着嘴呆坐了片刻,然后莫名其妙地问:「谁他妈是冯刍星?」
周温行笑了。这简直是罗彬瀚头一回见他这么开心,活像个刚观赏了戏剧精华片段的观众。「你自己不是也提起过他吗?」他轻快地问,「难道说,你从来就没有想过小刍的全名是什么?」
罗彬瀚从池边站了起来,起身时又忘了自己左膝盖的毛病,差点一晃身倒进池子里。他及时稳住自己,心里想着这仍然只是条稍作翻新的老套诡计,是给旧酒换的新瓶子。不,当初周温行根本就没沾到蓝鹊的边,更不可能对付得了早有防备的周雨。虽说他压根不知道周雨的本事是什么,可所有人不都挺把他当回事的吗?那肯定说明周雨是有两把刷子的。周雨连周温行都对付得了,那么冯刍星——小刍又算得了什么?而且小刍根本就不可能认识周雨。这个只在蔡绩口中提起过的小孩是在他遇到荆璜以前就失踪的,此后就再也没有找到过了。即便那个失踪的小鬼还活着,还在这颗星球的某个角落,也没有理由去杀周雨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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