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8 木公金母 (第2/2页)
疑者听之,自以为今日之西王母,与武帝时招摇撞骗的仙门,乃一丘之貉。
少帝许是后者:“当如何相待?”
张俭又微微一笑:“与武帝时,‘别无二致’。”
“众卿以为如何?”少帝似有决断。
“臣等,附议。”
三公、九卿,神态如常。然大将军何进,却满面红光。从始至终,喜不自禁。虽为宿臣,仍难免手足无措,险殿前失仪。实在是喜从天降。
西王母降为麟子弥月之喜。
仅此一句,足矣。
天时、地力、人和,再加神助。此役,必大获全胜!
出玉堂殿,遂往长乐宫,报于太后知晓。
长秋后殿,待放下饱食酣睡麟子,何太后仪仗,入前殿相见。
“七月初七,西王母降为麟子弥月之喜。”饶是何太后,亦不禁喜极。
“然也。乃墉宫玉女王子登,飞降黄门寺。传语中黄门解步。解步遂报陛下,陛下又传公卿相商。”大将军何进将前后诸情,娓娓道来。
既已坐实,何太后再无顾忌。见大将军欲言又止,遂心领神会:“大将军意欲何为。”
“待七月初七,王母降为弥月之喜,太后及麟子,声名无两。可顺势除内宦,结党人、纳名士,引外镇、联豪右,独霸朝纲。从此,汉廷之事,当由太后,乾坤独断。再无人掣肘。”不得不说。大将军何进,自有商贾之精明。携王母神威,顺天行事。则一呼百应,群起而助之。十常侍今非昔比,声势大衰。此消彼长,铲除异己,结盟党人。手握九州之大权,当可与蓟王一较长短。
何太后略作思量,并无不妥:“黄门附汉而生,已有四百年。断不可小觑。究竟要除何人,当与府吏斟酌拟定。切莫开滥杀之风,延祸洛阳宗亲百姓。”
“臣,领命。”何进再拜而出。
西王母择七月初七下凡,亦有深意。
时人将正月正、二月二、三月三、五月五、六月六、七月七、九月九,此“七重”,列为吉日。“重日”被认为是“天地交感”、“天人相通”之时。尤其“七夕”,乃月逢七、日逢七,并与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,合称“七曜”。
“汉彩女常以七月七日穿七孔针于‘开襟楼(注①)’,人俱习之。”
后世称此日为“乞巧节”。
二宫之事。不出三日,洛阳城人尽皆知。远在幽冀的蓟王,亦知详情。
王母先前曾遣西和少女,夜降瑞麟阁顶。如此说来,行事与“墉宫玉女王子登”如出一辙。唯一区别,一个成功落地,一个半道被劫。一个破绽全无,一个原形毕露。
降为麟子,弥月之喜。对西王母而言,又何尝不是难得契机。天降麟子,再得西王母降福。令时人对华夏仙门,重拾信心。汉室天家与西王母再续前缘,自上而下,引万民仿效。仙门声势复起,足可于佛道之争中,扳回一局。
先帝好驴车,洛阳权贵争相仿效,乃至驴同马价。
可想而知。若天家受西王母赐福。洛阳必修仙成风。若笃信黄老,又岂拜西佛。
于人于己,皆是利好。